“之前以为南海是一座只有功夫和瓷器的老城，产业以重工业为主，污染会比较厉害，但现在发现这里环境比广州还好。”华南农业大学（下称“华农”）农业机械化工程专业硕士研究生黄浩说，南海没有一线城市的压抑氛围，工资相对房价比较有竞争力。

　　为激发广佛大学生群体的创新创业热情，支持广佛地区高校学生参加社会实践和开展社会调查，去年11月起，佛山市南海区委宣传部联合广佛两地的10所大学，推出“青年智库·南海大调研”行动暨“我为南海代言”校园文化月活动。

　　黄浩是华农调研团队5名队员中的一员。在去年11月至今年5月，其调研团队以南海区产业创新与转型升级为主题，开展了案头调研与实地调研，并对南海多家民营高新技术企业进行了现场考察、座谈和企业经营数据分析。

　　“在南海，一批相对低端的制造业企业外迁了或者倒闭了。与此同时，一批本土的高新技术企业相继崛起。”华农博士生导师、调研团队指导老师吕恩利说，调研团队发现，南海正经历产业转型，但在此过程中，因为人口红利消退、人才红利尚未形成，建议南海区政府加大引才力度，主动应对当下的城市人才争夺战。

　　带着双赢需求 走进南海企业

　　“华农一直在寻找企业合作，我们的科研成果需要通过企业转化。”吕恩利说，高新技术企业技术水平高，研发投入大，可以快速将高校科研成果转化为生产力。选择产业转型与创新升级作为调研主题，是希望让学生了解企业的技术、管理、人才、资金等情况，思考如何提升自我与企业更好合作。

　　显然，如何实现双赢是华农调研团队此次调研的重要目的。

　　在走访多家企业后，调研团队对南海的先进制造业进行了画像，得出了业绩普遍较好、研发投入高、重视技术人员的培养和资金比较充足等结论。这批被调研企业中，有产值达1.3亿元的机器人研发企业，有研发人员超过80%的科技公司，还有研发费用占主营业务收入4%的制造业企业。

　　例如，广东金赋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称“金赋科技”）便给调研团队成员、农业机械化工程专业博士生李斌留下了深刻印象。

　　去年，该企业产值突破1亿元，当年投入研发费用超1000万元，现有授权专利70余项。目前在广佛地区被广泛应用的综合政务服务终端“市民之窗”就是金赋科技的产品。“市民之窗”目前已办理各类行政审批和便民事项超百万件，广佛两地市民还可通过它就近办理跨城通办事务。

　　在调研团队看来，这家企业的产品利润较高且不容易被竞争对手模仿。“企业掌握核心技术后，更容易获取高利润，还可以规避外国技术垄断所存在的风险。”吕恩利表示。

　　李斌的关注点则在于金赋科技的研发氛围，“这里研发人员的福利待遇即使相比广州也颇具竞争力，研发工作的节奏跟我们在高校差不多，我以后就业也希望到这种企业来。”

　　分析企业人才瓶颈的因与果

　　与先进制造业相对应的是传统制造业。调研团队称，在调研一家拥有多条生产线的铝型材企业时发现，该企业出口额仅占产值的5%，研发人员占企业总人数比例不到5%，核心竞争力并不强。

　　“低端传统制造业有成熟的设备，基本上只要有资金买设备和雇工人都能生产，其产品没有太高附加值。”吕恩利说，较低的技术门槛，让南海的传统制造业遭遇了激烈的市场竞争，产品也容易被仿造，企业盈利空间非常有限。

　　调研团队指出，因为缺乏人才，传统制造业企业的发展越来越缓慢，甚至有逐渐被市场淘汰的危险。面临着缺技术、缺资金、缺人才的困境，加上环保要求日益严格，传统制造业企业产业转型与创新升级的任务最为迫切。

　　对人才、技术有迫切需求的当然不止传统制造企业。“高新技术企业或者说先进制造企业对专业技术人才需求较大，远远超过了本地区人才供给，人才短缺制约企业发展速度。”调研报告称，虽然高新技术企业研发人员工资已达到普通岗位的1.5倍，但仍面临人员流动性较大的问题，加大了企业的运营成本。

　　被调研企业广东中研能源有限公司便是一例。该企业总部在南海，但是研发部门设在深圳。企业代表介绍，其中原因有二：一是因为深圳人才较为集聚，二是在同样薪资水平下，相关人才更愿意留在深圳。

　　“在城市人才争夺战中，比拼的不仅仅是薪酬待遇水平，还是涵盖房价、医疗、教育等方面的全方位竞争。”黄浩说，南海靠近广州，薪酬水平与广州相比吸引力稍弱，随着东莞、惠州的发展，城市之间对人才的争夺更加激烈，南海面临着人口红利和人才红利都欠缺的困境。

　　因此，吕恩利建议，南海区政府在吸引人才方面需释放出更大的诚意。

　　“当然，企业需要有相应的留人措施。”被调研企业广东坚美铝型材有限公司的做法被调研团队推崇。该企业通过提高技术人才的相对工资水平的方式预防人才流失，企业内部形成了按职业技术水平划分的合理工资机制。

　　建议企业提升管理效能

　　激发人才潜力

　　“我们认为，能否有效地提升企业管理效能，重视员工个性和发展需求，向管理要效益，将成为决定企业能否实现顺利转型升级的一个关键因素。”黄浩说。

　　调研报告指出，无论是在传统制造业还是先进制造业，民营企业在发展初期的制度并不健全，这导致企业高度集权化。而企业集权化程度越强，人才晋升阻碍越大，员工流失率越高。此外，企业采用集权化的管理模式，还会导致管理者缺乏来自员工的信息反馈，忽视员工个性需求。相应的，员工工作主动权越大，参与度越高，流失率就越低。

　　另外，企业家的眼界水平也会影响到企业在转型升级路上是否能够顺利实现转型升级。“制造业发展已经过了粗放式发展的阶段，不再是买几台机器请些工人就能轻松赚钱的时代了。”吕恩利说。

　　针对企业研发人才缺乏的问题，调研团队则建议，企业可以加强与高校的产学研合作，利用高校的科研资源来突破技术难题。“这样企业就不需要自己培养和维持一整支研发团队，双方合作可以有效帮助企业降低研发成本，规避技术人才流失的风险。”吕恩利说。

　　尽管在调研的过程中发现了南海企业存在的种种不足，但调研队员对南海的好感度不降反升。持续了近半年的实地走访加深了队员对南海的了解，并产生了对南海的向往。

　　“我把南海大学城列为就业首选地，想要到这里来当老师，继续做研发。”李斌说。在他看来，南海生活压力小，工资待遇与广州相比差距不大，房价也比广州更容易接受。随着广佛同城建设的推进，越来越多的广州资源在南海同样可以享受到。

　　“南海企业数量多，就业机会多，对于年轻人来说是一个比较理想的选择。”黄浩说。

　　撰文：黄逸豪 何帆燕 龚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