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大学课题组成员在南海走访。黄春艳 摄

　　一份定量报告，对佛山市南海区3年的非户籍人口结构分布、收入状况进行系统的分析；一份定性报告，根据南海的城市特点选取了45个人进行访谈分析。这两份出自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南海流动人口社会融入课题组”的报告，正全面清晰地呈现着南海的非户籍人口社会融入状况。

　　为激发广佛大学生群体的创新创业热情，支持广佛地区高校学生参加社会实践和开展社会调查，去年11月起，中共佛山市南海区委宣传部联合广佛两地的10所知名大学，推出“青年智库·南海大调研”行动暨“我为南海代言”校园文化月活动，上述报告就是出自于该活动。

　　从去年11月开始准备，经历实地调查和数据分析后，中山大学课题组的8名成员对南海有了深入的了解，并得出结论，“南海区在自然舒适物、商业舒适物、文化舒适物和制度舒适物等方面的优势是吸引外来人口在经济、社会和心理方面融入南海的重要因素，其中住房条件、子女入学、职业发展成为关键。”

　　提出舒适物概念

　　为人口吸引力画坐标

　　长达6个月的调查研究，两份报告的撰写，在研究南海非户籍人口融入上，课题组引用了美国社会学家Clark和美国经济学家厄尔曼提出的“舒适物”这一概念，从经济融入、社会融入与心理融入三个层面进行分析。

　　所谓舒适物，是指能让人感到舒适、愉悦、快乐和满意的消费资源，例如清新的空气、有吸引力的城市建设、便利的交通基础设施、优质的学校等。

　　“一个城市有着各种各样的舒适物和反舒适物，这些舒适物共同组成了一个舒适物系统，决定着一座城市的宜居度、舒适感和愉悦感。”课题组指导老师中山大学社会学与人类学学院教授王宁解释，而一个城市所提供的舒适物系统质量，是吸引高端人才，进而影响产业转型的重要条件。

　　从舒适物概念出发，课题组在调查中发现，在经济融入层面，南海在消费品、房价、商业设施等商业舒适物，医疗、公共交通等基础设施舒适物，教育住房保障等文化舒适物，以及就业政策、市场环境等制度舒适物，都成为吸引非户籍人口在南海工作生活并长期停留的重要因素。

　　例如，南海的区位优势、雄厚的民营经济基础、高市场化的程度吸引了不少人在南海就业。一位在南海从事金融行业的人士说，佛山民间财富基础好，适合做金融业务拓展，市场化程度高也意味着融资成本更低，投资有效性更高。

　　舒适物可以正面促进城市产业转型，反舒适物则阻碍城市产业转型。通过对不同行业的外来户籍从业人员访谈，课题组在调查中发现，南海的公共服务、子女入学政策等制度舒适物，宜人的气候、可口的饮食等自然舒适物，社区活动参与感、公司的工作氛围、社会治安、本地人接纳度与包容性等社会舒适物，都对外来人口的社会层面融入及心理融入有着重要作用。

　　调查显示，大部分受访者并不认为自己的社交圈子有着明显的“本地”与“外地”界限，也不会对此进行刻意区分，对方言的掌握状况也不会过于影响职业或者生活上的沟通。

　　定量看趋势 定性讲故事

　　为何会选择这一课题？“非户籍人口融入是社会学的一个经典议题，南海是典型的制造业重镇，非户籍人口超过了户籍人口，随着经济发展未来产业结构迈向高级，需要更多的高素质人才与丰富的人力资本存量，这使得这一议题在南海具有更重要的意义。”课题组成员杨梦婷解释。

　　为此，在研究上，课题组专门采用了定量和定性结合的方法，各撰写了定量和定性报告一份。“用定量看趋势，用定性讲故事，两者是相互补充的。”另一位课题组成员梁声远说。

　　其中，定量报告主要采用2014-2016年的全国流动人口动态监测调查数据，抽取其中佛山市和南海区的调查样本，对南海非户籍人口结构分布、收入状况进行3年的历时性对比，同时通过描述同期佛山市非户籍人口的整体状况对南海区进行共时性对比，并通过二元Logistic模型分析影响南海非户籍人口长期居留意愿的因素，从地区视角鸟瞰南海非户籍人口的生活现状和社会融入度。

　　定性报告则根据分行业职业的原则，在南海区非户籍人口中通过滚雪球方式选取45个受访对象，就其生活现状、生活满意度、生活舒适度、社会融入感与心理认同感展开访谈。

　　尤其在样本的选择上，课题组专门针对南海的情况多次对非户籍人口作的定义调整。“在一般的社会学概念中，非户籍人口融入多是一个职业层级由低向高融入的过程，而南海的发展，对于外来高端人口提出大量需求。”杨梦婷说。

　　为此，根据南海的城市定位，如今课题中非户籍人口的层次丰富，既包含了一般外来劳工人员，也包含了高层次人才。在产业结构方面，现代服务制造业的调查对象占70%，传统制造业占20%，高新技术业占10%，使样本的群体定位更符合南海发展趋势。

　　建议保障并改善

　　非户籍人口居住条件

　　对于课题组来说，在南海的走访中，也让他们对这个地区以及访谈对象有了更深的认识及感受。

　　在一家传统制造业印染厂，课题组成员林佩儿印象最深刻的是工厂包容开放的文化氛围，“在这里，外来非户籍人口和本地人几乎是没有界限，大家一起聊天工作就像一个大家庭。”

　　“有律师说，南海的公民观念和法制观念很强，这样的氛围更利于开展业务。”“我们还遇到一位工程师，他是新南海人，但很快融入到南海当地的社区当中，还当起了居委会、业委会的成员，帮助社区邻居解决各种事情。”“之前我们对南海没有太大印象，但在调查中，一位金融人士和我们分析了南海的市场和产业前景，我们也觉得很震撼。”

　　在谈及感受时，黄春艳、李杜青、张子渝、赵阳等课题组成员纷纷表示，这使他们对南海有了一个重新的认识，未来如果条件合适也会考虑到南海工作。

　　不过，要进一步加强南海对高端人才的吸引力，课题组提出南海还要在城市舒适物系统上与区位相近的广州、深圳进行竞争。“我们发现，在非户籍人口融入过程中，住房条件、子女入学、职业发展成为关键因素。”课题组成员杨春旭说。

　　其中，以住房、子女入学等因素构成的家庭维度占比更重。课题组发现，非户籍人口的去留深受家庭因素影响，要增加其长期居留意愿，需要为其家庭流入创造条件；同时，孩子是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孩子是否能较为顺利地入学、被接纳融入和适应，对其所在城市的人对这座城市的认同感有着深远影响。

　　为此，课题组建议，要保障并改善非户籍人口的居住条件，这是他们融入南海的重要举措；同时，也要重视优质学校、电影院等文化舒适物对外来人口的融入作用。此外，高素质人才除了高水平的人力资本回报外，周围的人文环境因素不容忽视，要引进高水平人才并使之融入南海，人文环境的改善需要提上议程。

　　撰文：蓝志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