咯哒咯哒——马蹄在凹凸不平的维甘古城石板路上敲击，仿佛时间链条转动的声音。

　　小城拉瓦格位于菲律宾吕宋岛西北部，从广州出发，飞行1小时50分钟，即可到达拉瓦格国际机场。历史上，菲律宾与西班牙有着很深的渊源，这次我们从拉瓦格入手，看看当年西班牙留下的痕迹。

　　从大航海时代说起：

　　菲律宾的信仰与西班牙建筑

　　维甘（Vigan），一个在拉瓦格以南约八十公里的地方，慢速车程需2小时。北伊罗戈斯的首府设在拉瓦格，南伊罗戈斯的首府是维甘。

　　维甘古城面积颇大，有商铺、街道、教堂、府邸，有些几百年的房子直接落在那里，破落残缺，一幢幢房子如同一片片破旧的历史书页，展示着属于那个年代的光彩。有部分改造成现代商用建筑，则尽量按照原本的风貌来修复，那间我们熟悉的麦当劳，外形同样是依据当年西班牙建筑风格修复，没有打破古城的和谐。

　　15、16世纪交接之际，随着哥伦布发现美洲，达·伽马绕过好望角踏入亚洲，欧洲进入了史无前例的全面海上扩张时代。1521年4月，麦哲伦环球航行横渡太平洋，来到了菲律宾宿雾岛，并使宿雾岛的首领和臣民皈依天主教。麦哲伦本人死于菲律宾马克坦岛的部落战争。

　　1542年，一支西班牙舰队从墨西哥驶往菲律宾，菲律宾的名字就是以当时西班牙的储君菲利普二世命名的。舰队的使命是“发现、征服和殖民向西的南海岛屿与省份”。1565年，菲律宾沦为西班牙殖民地。

　　在西班牙占领菲律宾的三百年间，维甘成为菲律宾连通世界的重要港口，舳舻相继，货船往来进出，车水马龙，吸引了大量人口聚居，西班牙风格建筑如雨后春笋般升起。

　　圣保罗大教堂是当地规格最高的教堂，有红衣主教。教堂内两边墙壁上方有多个采光窗口，非常明亮。两边有两行大吊灯垂下，柱子和墙壁上挂着许多彩绘图画，讲述着天主教的故事。不少信众跪在座位的长板上，向天主倾吐心声。

　　菲律宾是东南亚极少数以信仰天主教为主的国家。据统计，目前菲律宾信奉天主教的人比例超过83%，集中于菲律宾中部和北部。由于当年西班牙统治时期，菲律宾中北部比较繁荣发达，在这里传教更为普遍。西班牙在菲律宾留下的痕迹中，信仰比那些建筑根深蒂固多了。

　　除了圣保罗大教堂，在维甘古城附近，还有一座有名的教堂——奥古斯汀教堂。教堂旁边都有一座钟楼，但附近唯独这一座钟楼现在还允许游客登上去。奥古斯汀教堂建于1591年，居小山坡上，而钟楼又耸立在山坡顶上，能俯瞰整个维甘。旧时，这座钟楼肩负着警示的作用，居高临下若是看到有敌军来犯，便敲响钟楼上的吊钟，全城警戒。因此，直到现在，钟楼上的钟都不能随便敲击。

　　对比起其他教堂，奥古斯汀教堂柱子都是细小的方柱，看上去承重是一个问题。有建筑学的专家认为，在建筑设计上该教堂的墙壁接替了柱子，承受了一大部分的重量。古时维甘贵族的婚礼大多选择在奥古斯汀教堂举行。

　　我登上钟楼，果然维甘的一切尽收眼底。由于当地房子建的一般只有两层，躲在郁葱高大的乔木后面，只探出红色、蓝色、白色的房顶。西南面是当年繁荣的港口，而今望去是蔚蓝的大海，失去了当年的繁华。

　　维甘，修建于16世纪，是亚洲保存最为完好的西班牙殖民城市，1999年被评为世界文化遗产。不可否认，它的荣耀与西班牙殖民联系在一起。西班牙使其成为当地政治文化中心，长达300余年内都是马尼拉以北最繁荣的城市。

　　在神圣的圣保罗大教堂前，立着一个雕像，左手捧书，右拳握着垂下，腰背挺着，望着教堂。他是黎刹（Rizal），几乎在菲律宾的每个城市，都有他的雕像。

　　16至19世纪中期，西班牙的尖牙利爪紧扣在菲律宾这片土地上，吮吸着她的鲜血。黎刹从欧美学成归来，踌躇满志，领导反殖民统治战争，重创西班牙殖民军队。最终，他还是在西班牙的疯狂镇压下英勇就义。他的雕像立在有着亚洲保存最完好的西班牙殖民城市称号的维甘里，别有一番意味。

　　查阅资料发现，黎刹祖籍竟是中国福建省晋江市罗山镇上谷村，今称上郭村。他的高祖父柯仪南（人们称呼他为柯南哥），于300年前移居菲律宾。

　　目前维甘经济收入以农业为主，占60%左右，其次是旅游业。马蹄咯哒咯哒地踏在维甘古城石板路上，与现代社会的汽车走在同一条车道上，相安无事。

　　车夫为了不让马在人来车往的环境下受到惊吓，将马的眼睛用纸片遮掩起来，只剩前面漏出的一缕光，马安安稳稳的往前走。车夫通过“吁——哈”的喊叫和拉动缰绳，指挥马儿停下和转弯；马鞭轻轻一挥，马便加密脚步，往前奔去。

　　马匹屁股下面都有一个袋子，为的是不让马粪弄脏古城。导游多次提醒，最近维甘古城推出了新法令，古城内禁止吸烟。商贩、游客、学生、来往的当地人在古城中友好相处，和煦的阳光底下树影斑驳。终于，维甘活出了自己的样子。

　　之前讲述的这两座教堂都经过后期的修复。而抱威教堂（PAOAY CHURCH）的那种沧桑感一直让我念念不忘。抱威在拉瓦格，距维甘有一定距离。载我的司机说他身边信仰天主教的人有很多，他本身也是一名虔诚的天主教徒。

　　抱威教堂于1593年始建，曾于1706年和1927年因遭受地震而损坏。教堂正面呈三角形，淡黄色，裸露着具有西班牙特色的扁平红色砖块和青色石块，珊瑚礁石构筑其中，在墙壁凹凸处一些小植株破壁生长。上面精致的雕刻和图案美轮美奂，整座教堂古朴粗犷，让人肃然起敬。

　　近黄昏，一群黑鸟绕着钟楼打着转儿，后来落在窗檐上。或许那里有着它们的巢穴，像顶头长在石壁上的那棵树，根狠狠的扎进钟楼里。

　　教堂里我见过有老妇人拄着拐杖，一步一拐走向圣像，口中呢喃着些什么，随即安详地闭起双眼。抱威教堂在当地是很神圣的建筑，有传教堂侧面门上常有水珠渗出，信徒认为是神迹显露。

　　教堂外部是一片草地，由于是傍晚放学时分，很多小孩子三五一群嘻闹玩耍。无论是抱威教堂还是上文的圣保罗大教堂，旁边都有教会学校，而当地的教育很大程度有赖于教会。

　　我的导游李先生说当地信仰天主教的人很多，不少人会把自己的工资一部分捐献教会，教会把资金统筹，分配给贫困的人和有需要帮助的人。

　　钟楼敲起钟来，外来的游客与当地的孩子一般好奇，围着钟楼张望。工作人员把教堂的大门关起来。日暮降临，教堂映得红彤彤。

　　美国殖民后给菲律宾留下的痕迹

　　我好奇一个问题，菲律宾受西班牙统治三百余年，为什么没有使用西班牙语，而普遍使用英语呢？李先生解释说，在西班牙统治时期，西班牙觉得自己是贵族，只对当地部分传教士用西班牙语传教，再由传教士用菲律宾语向当地百姓传教，因而西班牙语没有在菲律宾当地渗透。

　　英语的广泛使用归结于美国在这片土地的统治。19世纪末，菲律宾起义军将反殖民主义斗争引向高潮。不久，美国亚洲舰队在马尼拉对菲律宾起义军实行援助，并一举击败西班牙舰队。然而，前门赶走狼，后门又进虎。1898年12月10日，美国与西班牙签订《巴黎条约》，美国支付西班牙转让费后，接替其统治菲律宾。

　　二战期间，日本占领菲律宾。1944年，雷伊泰岛战役作为重要的转折点，菲律宾、美国、澳大利亚军队击溃日军，结束日本在菲律宾三年的法西斯统治。1946年7月4日，美国同意菲律宾独立。菲律宾获得完全独立。

　　基里诺（Elpidio Quirino）是维甘人，于1948年成为菲律宾第二任总统，我们在维甘古城时，载我们的马车夫曾拉我到他的故居参观，那里曾是监狱，而他正是在监狱出生。他被称作“菲律宾工业之父”，任期内极力推动工业发展，但客观上在农业上的投入减少。到目前，农业依然是菲律宾经济的很重要组成部分。

　　下面来谈一下，菲律宾名气很大的一位总统——马科斯（Ferdinand Marcos）。我们这次下榻的酒店——佬沃海景假日酒店，便是由马科斯总统私家庄园改造而成，属于西班牙风格。后来马科斯将它送给了自己的女儿作嫁妆，在酒店里可以看到很多当时的历史照片。

　　马科斯于1965年就任二战后第六任总统。他是一位争议较大的总统，既有民众批评他贪污腐败、专制独裁，但他的支持率一直很高。李先生跟我解释说，他支持率高，第一因为他参加过抗日的战争，曾带领抗日；第二他解决了当地温饱问题，让居民收入增加，使二战后马科斯统治的21年时间内，在美国的扶持下，菲律宾的人均收入在亚洲范围内仅此于日本。此外，当时菲律宾几任总统都存在腐败问题，使他的缺点成为似乎“共有”的缺点。

　　如果说西班牙在菲律宾留下了建筑和信仰，那么美国在菲律宾留下的，除了语言和三权分立的政治制度外，便是那一辆辆极具特色的“吉普尼”。吉普尼可以算是菲律宾特有的，最帅气普遍的交通工具。它来源于二战后被美国大兵遗弃的吉普，菲律宾人吉普加长，加上异想天开的涂鸦和装饰，便用来到街头拉客。

　　当然最普遍的交通工具当时这种摩托三轮车。

　　海岸、风车和香甜的芒果

　　拉瓦格的北面是班吉的风车部落和白沙滩。从佬沃海景假日酒店出发有将近两个小时的慢速车程。沿途的风景其实很优美，比如在宽阔的田地里孤独地立着一棵高大的树；或者荒野茫茫一望无边；又或者小河蜿蜒，怪树枝桠盘缠，颇有意思。

　　从班吉的海岸眺望，南海的另一边，便是中国大陆的海岸线。中午餐丰盛，还尝了当地人给我们做的烤鱼。我好奇，怎么拉瓦格靠在海边，但是我来这几天却发现当地不怎么吃海鲜。

　　李先生认为，主要是市场的问题。“首先当地人对海鲜的热情并不大，而且拉瓦格靠近海边，捕鱼比较简单，当鱼成了当地民众比较容易获得的东西时，便没多大市场。而且那边靠近南中国海，当地民众也避免深入。第三，这也跟当地烹饪方式有关，当地以煎炸为主，冰鲜鱼类比较多。当然也有小规模的摆摊放路边卖，没有成熟集中的贩卖市场。”他顿了一顿，补充说：“也有，拉瓦格有一个鱼市场。”

　　李先生介绍，当地习惯用鱼枪捕鱼，在白沙滩不定期还有少数人潜水下去捉龙虾。

　　白沙滩旁边是一片珊瑚礁，海浪冲刷，布满苔藓等植物。远处有一行行高大的风车，用作风力发电。在雨季，这里雨是很突然形成的，刚才还好好的天气，逗留一小会儿便下起大雨。

　　菲律宾北部属于热带季风气候，总体而言全年温热，年降水量丰富，适合热带作物生长，盛产芒果、玉米、香蕉、水稻等农作物。在酒店旁边有一处芒果园，不少芒果直接烂掉落在地上。导游Micheal介绍，这里芒果主要被直接收购，并不用来销售。

　　李先生说：“芒果和海鱼一样，由于当地特别多，一般不会直接拿来销售，当地没有市场。像芒果，一等的运到海外出口，二等的运往马尼拉，三等的留在当地。”

　　最后提醒，菲律宾是一个有给小费习惯的国家，一般20菲律宾比索，像打扫房间和帮忙提行李之类，要给纸币，不能给硬币，以示尊重。

   （2017环球旅拍真人秀特派记者 陈伟峰）